建筑家 原广司 Hiroshi Hara(下)|让建筑有趣些吧
为了带您全方位了解和走近一代建筑巨匠原广司先生,本特辑「建筑家 原广司 Hiroshi Hara」将分为上、中、下三期推送:
建筑家 原广司 Hiroshi Hara(上)|聚落是创作的源泉
建筑家 原广司 Hiroshi Hara(中)|文学是灵感的缪斯
建筑家 原广司 Hiroshi Hara(下)|让建筑更有趣些吧
文末有粉丝福利--原先生亲笔签名并加盖私印的中文版著作的获取方式。
“聚落是创作的源泉”让很多读者钦佩于原先生对人类遗产继承与创新的责任感;“文学是灵感的缪斯”让更多读者看到了他对多元文化的包容与追求……他是“宝藏”建筑家原广司,越是走近,越能感受到他带给我们的惊喜和震撼。或许这世界与他来讲,不足以满载他的情怀与想象,他的眼中,还有星辰和浩宇……
01
过分简单的建筑
Over-simplified Architectures
提到建筑这个词大家第一反应会是什么,第一反应是靠使用IT进行战略组合的人和相关的活动,本来做建筑工作的我们,又该怎么办呢?
——矶崎新
20世纪后半叶,作为脑和意识的延伸,信息技术开始迅速发展,这对建筑的地位与发展都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以往方案的产出需要1到2周,而现在借助人工智能,便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多个方案的设计和比选,这让人有了强烈的危机意识。面对这样的建筑学现状,原广司先生对此也抱有一丝担忧:
“现在,要说建筑到底应该如何?建筑现在到了不得不全副武装的时期,但是很多人都没察觉到——别说没有察觉到了,现在的建筑给人的感觉基本上是已经输了,已经退出了的感觉。”
“ 建筑简单得有点儿过分了。”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目前建筑学存在的一些问题。可以预见,仅仅强调建筑的技术标准与设计导则的建筑学,在不远的将来一定会被人工智能所取代,机器比我们更加擅长标准和规范,也比我们更加精准,人工自然会败下阵来。未来的建筑学教育应该更注重学生的启发性和原创性,以及多元化的建筑学思维的表达。
“现在这个程度已经与困难无关,也不再关心设计到底是否成功了。作为一门学问建筑到底怎么样了,在哪里出了问题,这些在现在的建筑界都流行不起来。这是文化的危机。如果说信息技术掌握了文化霸权,信息技术会向着,如何做才能支配人类的方向发展。既然已经可以预见到这些了,那么我们就不得不坚决抵抗到底了,虽然现在还没有那样糟糕。但是,再过段时间的话,一定会迎来不得不这样说的状况。”
思考中的原广司
Hiroshi Hara is wondering
产生这样的原因其实不仅仅在于人工智能对建筑师的生存空间的挤压。随着科学的进步,几百年就会有一次系统性的变化发生,这是一切问题的基点,也是无法逃避的现实。建筑应该如何在这种变化下立于不败之地?近代初期,勒·柯布西耶是一个典型代表,从人类的身体性出发,思考了作为手脚的延伸装置而存在的机械的发展进化。
原广司先生的建筑作品
Architecture works of Hiroshi Hara
“对于这些问题,建筑领域到现在都没有得出好的答案,只是被动在接受。那个时代的变化对于建筑和城市的影响,要比现在更明显。现在围绕着计算机发生的诸现象,感觉好像和建筑没什么关系。但当考虑全体系统的时候,就会出现‘感觉上好像是懂的,但是又感觉抓不到重点’的情况。”
是时候思考建筑学的出路了。原先生的目光早已看向了未来,看向了地球外的世界……
02
原广司的漂浮世界:未来派建筑
Hara's Floating World: The Futuristic Architecture
人类对于漂浮、飞行的梦想始终没有停止过。
希腊神话中的伊卡洛斯之翼,足以窥见古代先贤对搏击天空的畅想。世界著名冒险小说《格列佛游记》中,格列佛曾去到的空中城堡Laputa,这座空岛后来也为日本动画大师宫崎骏提供了灵感,催生出了《天空之城》的故事。
伊卡洛斯是希腊神话中代达罗斯的儿子,与代达罗斯使用蜡造的翼逃离克里特岛时,因飞得太高,双翼遭太阳溶化跌落水中丧生。
而落脚到建筑上,空中的飞行城市便是建筑家们梦寐以求的国度。
人类对空中楼阁的向往早在古巴比伦就初见雏形。传说公元前6世纪,巴比伦王国的尼布甲尼撒二世(Nebuchadnezzar)在巴比伦城附近为其患思乡病的王妃——安美依迪丝(Amyitis)修建了一座空中花园。空中花园采用立体造园手法,将花园放在四层平台之上,由沥青及砖块建成,平台由25米高的柱子支撑,并且有灌溉系统,依靠奴隶不停地推动连系着齿轮的把手而运转。园中种植各种花草树木,远看犹如花园悬在半空中,由此得名空中花园。
古巴比伦空中花园
The Hanging Garden of Babylon
空中意味着漂浮,而漂浮象征着云、风、流。或者是徘徊,甚至是自由。浮动是一种不太受限制的运动,至今仍可见它在实际建筑中发挥作用。
原广司在他的许多作品中都探索了一个漂浮的世界,这个世界不再基于物理或我们所认知的现实,但似乎会在我们最深处的精神结构中唤起一幅飘忽不定的图像。
原广司的“浮动”建筑
Hara's sketches of his floating world
他更令人信服地带领我们超越稳定和永恒的领域,进入人类意识中那变幻莫测的边界,在那里,神秘和短暂的图像给真实的现实以震撼。从一种视觉模式到另一种,从真实到不真实,他的建筑表达了一种在有形事物之间的梦幻般的骚动状态,而悬浮的光线在这里唤起了共鸣,就像他在日本过去所做的那样,因此他称之为“现实与虚构的融合”。
漂浮:空中建筑
伊藤邸
Ito House
最早产生“漂浮”的想法,是原广司在设计第一个作品《lto House》(1967)的时候。这一想法成为了他建筑理论和技术的主要来源,在许多方面代表着他的起点。
他在设计时考虑了“浮动”域的概念,“浮动”成为了他许多子组件的来源。他试图在一个多面体屋顶下创建一个自由的空间,这将对居住者的活动施加相对较少的限制,而不是像卧室、厨房和浴室这样的空间,在那里活动的类型和形式是容易确定的。
伊藤邸
Ito House
这间房子好似一个多面体,以随机的方式组成。也正是自此,原广司发现任何形式都可以通过平面元素的组合来创建,不管它可能是多么地不规则。尽管当时没有电脑设备作图,他还是通过模型的尺寸设计出了伊藤邸独特的屋顶形态。以此为起点,此后的诸多作品中都出现了类似的屋顶形式,例如田崎美术馆(1986),大和国际中心(1987), 饭田市美术博物馆 (1988), 宫城县立图书馆(1997),札幌巨蛋(2001)等等。
“多面体”的屋顶形态
The polyhedral roof shape
在客厅里,居民可以在被认为是浮动的空间里自由移动。那时的原广司意识到,只有任意旋转房间才能达到真正的漂浮状态。也就是说,如果所有的房间移动到一起,它们就符合了“连续”的概念;如果它们随机移动,它们就符合“个体”的概念。因此,漂浮意味着人和物作为个体,必须离散移动。
“我的初衷是让人们像风一样移动。”
从概念上讲,在伊藤邸的“浮动”领域,每个居民都能进行自发的移动。
梅田天空城:向上生长
Umeda Sky Building
对于到日本大阪旅游的外国人来说,最著名的当代日本建筑之一应该包括大阪的梅田天空大厦(Umeda Sky Building),它由原广司于1993年设计。自2008年《伦敦时报》将其列入全球20大建筑之一的Dorling Kindersley榜单以来,这座40层的塔楼吸引了大批游客。在它巨大的大厅里,自动扶梯和宏伟的楼梯从山谷般的一楼爬上屋顶空中花园。
梅田天空城
Umeda Sky Building
梅田天空城高达173m,采用的是被称之为“连接式超级高层大厦”的崭新建筑形态,通过一个高达约150m的巨大挑高式空间连接天空与地面。整座大厦具有耐震、防灾等卓越的安全性,顶部建有空中庭园。
梅田天空城仰视图
The upward view of Umeda Sky Building
而世界聚落探访的经历让原广司发现,空中花园的错觉可能源自巴比伦传说。例如,巴比伦遗址附近的萨马拉塔是一个盘旋上升的坡道,是空中花园的一个很好的例子。
基于对空中花园的畅想,原广司的第一个草图是四座建筑,支撑着一个有孔的平台。这些高层建筑至少需要40层楼高,并有一个露天广场的形式。漂浮在市中心上空的广场将变成一个空中花园,从那里可以俯瞰下面的城市。因此他提出了一个带有全景露台的摩天大楼。它不是普通的摩天大楼,而是由四座塔支撑着一个相连的双层平台。
梅田天空城手稿
Sketches of Umeda Sky Building
而后的方案是,两栋高层建筑作为支撑整体的“柱”来考虑,是一种均质的空间形态,高层建筑的玻璃幕墙在反射天空的同时融入天空,视觉上只有以金属板覆盖的“空中庭园”飘在半空中。
第一阶段的建设是双子塔,顶部的甲板由两层空间和屋顶组成。这个元素是在地面上组装的,并在施工过程中升起,伴随着施工仪式的举行和电视台的转播,日本全国各地的民众都见证了巨型构筑缓缓升起的一幕。
空中庭院
Sky Garden
大厦内部有通向 40 层楼高展厅的电梯和扶梯,连接屋顶的空中庭园展望台以及屋顶平台等,这些都可以视为对将要出现的未来都市所做的准备。在这个建筑里,人们可以选择特定的路径,向不同的方向漫步。他们因此认为“浮动”有两种方式:首先是“在空中移动”,其次是自由选择自己的路径。梅田天空大厦最终实现了原广司宇宙观中“空中庭园”的设想。
空中庭院和连廊
Sky Garden and corridor
梅田天空建筑中巨大的开放中庭空间设计,形成了接近意识装置的模态空间。在连接的多层天空甲板下面,一系列光源,包括透光灯,在夜幕降临时提供移动模式的动画表演。原广司期望可以用更加明确的形式来展示属于未来无限发展的空中庭园。
在夜色的笼罩下,整个大厦充满了科技感和未来感。有人说梅田天空城的构架如同一个巨大的火箭发射台,原广司在大厦的顶部向未知的太空世界发送着信号。
夜幕下的梅田天空城充满了科技色彩
Sci-fi-like view of Umeda Sky Building under the project lamp
今天的城市,由高层建筑组成,正在三维扩张。3D城市并不专注于垂直方向,而是依赖于天空通道,因为垂直方向创造了一个空间死胡同,而天空通道则可以在特定的楼层将建筑连接在一起。在20世纪早期,每座建筑都有自己的地下层;现在,它们相互联系,成为更广阔的城市的一部分,同样的事情也会发生在天空中。如果在建筑物之间安装公共走廊,就会出现更自由的交通。
总的来说,梅田天空大厦设想了未来的空中城市。梅田天空大厦的意图是开发并安装一套设备——包括广场和空中的自动扶梯——这将使真正的三维城市成为可能。
未来都市构想
另一方面,原广司还进行着“未来都市 500m ⅹ 500m ⅹ 500m”的构想(1992年)。在进行摩天大楼和城市综合体等项目后,他开始进一步考虑漂浮概念、空中城市和大型建筑的可能性。设想一个500米的立方体,如果这被视为一个城市框架,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呢?
未来都市构想
The concept of 500mⅹ500mⅹ500m
“未来都市 500m ⅹ 500m ⅹ 500m”是为一千人设计的居住立方体。原广司的城市分层理论就是通过500m x500m x500m来实现乌托邦都市。用一个三维的格子来代表城市的爆发,即城市的自我改造、自我破坏、自我修复的能力,通过对城市改造记忆的积累来实现。这个模型是一个500立方米的单元,代表了未来城市生活的可能性,由金属框架和亚克力表皮组成,发光,象征着城市的破裂和修复。11幅展板描绘了2001年至2101年间城市的演变。
未来都市2001年至2101年间城市的演变
The evolving of 500x500x500 from 2001 to 2101
这个500立方米的框架,其体积超出了想象,对于检验一个新的城市结构的可能性来说,是一个潘多拉的盒子。它本质上是一个三维的空中城市,是广泛试验的结果。它的可能性之一是一种定性而不是定量的研究,它结合了“破裂和修复”的概念,并在一个结构的“框架”中管理这些概念。
未来都市手稿和模型
Sketches and model of 500x500x500
地外建筑ETA:漂浮建筑的「终极形式」
随着人类的进步发展,对于宇宙外空间的探索越发频繁,Space settlement这样的字眼时不时出现在科幻小说和电影中。诺贝尔奖得主Kip Thorne指出:人类下一步实际做的探索是探索其他行星、行星间的旅行以及在其他星球上建立殖民地——在月球、木星、土星或火星表面。
“我想这可能会发生,它将在本世纪发生,也许就是二十到三十年内在火星上发生。”
并非是异想天开,这样的事件其实早已在我们目光所及之处悄悄进行着。
从2003年起,美国休斯敦大学的建筑系课程里多了一个分支——太空建筑学。这门课程最早只是为NASA供职的宇航工程师、科学家和其他专业技术人员开设的,现在面向更广泛的生源招生。与普通的建筑系学生不同,他们的课业设计的题目多是设计月球探路飞船或是为火星的未来的居住者设计房屋。
为太空领域做建筑设计,当所有的条件都极为苛刻的时候,建筑师们将被迫激发出怎样的潜力和想象力?这样的课程并非只是无法落地、徒劳无益的想象,通过这样的训练,建筑师能从更加严苛的角度思考建筑的可能性——比如如何更有效地利用空间,如何使房屋住宅更加节能。
“宇宙建筑师会成为未来五十年的热门行业吗?”,美国《大众科学》杂志曾提出大胆的预测。无独有偶,这样的猜想与原广司早年的太空建筑构想和对建筑学的期待重合了。“如果说建筑还能做点什么了的话,我想只有在大学了吧。”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建筑学不应该这样简单,建筑理论应该拥有更广阔的发展前景。
NASA 赞助的“3D打印住宅竞赛”中,“冰屋”项目一举成为获胜作品。SEArch 和 Clouds AO在这个项目中,利用3D打印技术,就地取材火星本地材料,将冰冻起来的水作为关键元素,保护移民不受辐射的侵害。
ETA – 地球外建筑
无疑,天马行空的建筑师怎能错过宇宙的大舞台。
原广司的构想力最终扩大到了外太空。
在500m x500m x500m未来都市设想之后,受到未来工学研究所的委托,原广司着手于探索更大的聚居地——研究关于“地球外建筑ETA”(Extraterrestrial Architecture)的可能性。将宇宙的景象与尖端的技术相结合,原广司也“冒险”进入了外太空,如果那番景象并不存在于现实中,那也是他想象力的力量。从梅田天空大厦的日冕孔“凝视”天空开始,他继续为太空居民以及那些未来打算居住在月球和其他行星上的人设计殖民地。
他的外星建筑项目(1992)探索了建筑的局限性和人类的想象力,触及了一个领域,这个领域目前必须跨越现实和幻想,甚至是形而上学的。另一方面,在宫城县图书馆的例子中,原广司把这个想法带到了现实中;该建筑的形状有不真实的视觉,就像UFO刚刚降落在仙台郁郁葱葱的郊区,如同海市蜃楼。
宫城县图书馆
Miyagi Prefectural Libary
到目前为止,各种开创性的工程为我们展示了从未见过的太空风光,让我们看到了一种全新的自然观。原广司在与大江健三郎的对谈中,原广司曾表达过对数学、天文学的痴迷:
"伊姆斯曾经制作过一个电影,叫作《十的次方》,我看完了特别震撼。要想测量宇宙的边界,以毫米为单位要到10的29次方,反过来用在夸克世界里的尺度的话,就是负16次方或者15次方。建筑在其中的尺度如何呢?最多也就是10的0次方到6次方左右吧。我当时就想,将建筑放在一个更宏观的尺度进行思考,与人、与自然、与宇宙仿佛有着某种神秘相似的有机整体。我试着学习了一些之后,明白了这个世界的多样性以及这个世界多么的伟大,各物种的等级完全不一样。"
这是一部非常有趣的电影,关于宇宙有多大以及十的幂是如何变得如此遥远。影片以一对在芝加哥野餐的情侣开始,然后视频显示了一名男子躺在野餐毯子上一米高的头顶镜头。镜头会以每十秒10的倍数缩小距离;10的1次方米,10的2次方米,10的3次方米……不久之后,观测者就到了地球之上,然后是太阳系,银河系,大部分可见的宇宙。通过每两秒钟降低十次幂,观众被向后投射。一段时间后,野餐场景再次显示,但它没有停止。视图返回到正常的速度,进入负幂;10的负一次方米,10的负一次方米……最后缩小到原子中的一个质子。
原广司开始考虑更多关于“地球外建筑”的事情,与空间科学专家合作,设计了要在月球上建造的太空结构,并将这种结构命名为“外星建筑”,是“漂浮”建筑的终极形式。
原广司构想的月球上临时变电站
The temporary substation on the moon
“地球外建筑”提案是“新宇宙风景的构筑”、“世界风景的扩张计划”,或者“宇宙社会的存在方式提案”。描绘了位于地上300km 高度,围绕地球旋转的宇宙空间站——直径为 10km 的“LEO(地球低轨道)链”、“月面地球广场”、“地球居住区”、“宇宙庭院”、“转播基地”、“宇宙牧场”等计划。
“LEO(地球低轨道)链”构想
The concept of LEO-Ring
“地外建筑ETA并不是一个全新的发明,因为人们已经提出了各种各样的太空殖民地,包括在月球表面的不同类型的定居点。在现在的技术条件下生活在太空是困难的,虽然不是不可能的。但在未来,外星建筑肯定会建立起来,至少在想象的范围内,这是一个有趣的科学主题。”
千百年以来,建筑学的全部知识都架构在重力存在的基础上。而在当下,他们需要的不仅仅是建筑学的知识,还需要实实在在地考虑一些在极端空间环境中最基本的问题。比如,在失重的情况下,人只是漂浮在空中,墙壁、天花、地板这些概念都被消解了,人对空间的认知又回复到最原初的状态。当重力在空间中缺席,当空间的构建不再需要物质材料的时候,地面建筑学的固有设计套路、空间体验或许会统统失效,这也让建筑师们从零起点开始,重新思考人与空间的关系——这也是原广司的建筑理论一直关注的东西。
“ETA不排除在没有人类的情况下运行的可能性。然而,它的设计是为了形成风景,作为一个框架,供人们访问外太空;它为他们提供了一个空间互动。当两个人在太空相遇,他们分享同样的太空风景。这景色是由ETA构成的。从这个意义上说,ETA是一个定义太空中人类关系的装置。它的目的是在太空中描绘未来社会的形态。”
月球上的宇宙广场和地下住居
Space Square on the moon and Underground habitat
宇宙花园:利用光电现象驱动的风车
Space Garden:windmills rotated by photoelectricity
原广司的思索轨迹有着质的飞跃,从“连接超高层建筑”或“空中庭院”到“地球外建筑”,其创想力的展开非常鲜明。他作为学者的发展历程和建筑师与我们这个时代是平行的,在这个时代,艺术、科学和技术、生产能力和知识的进步在微观和宏观领域都开辟了新的维度。
03
让建筑有趣些吧
Making Architecture an Interesting Thing
“我不喜欢像烹饪教室似的建筑学科。有趣的、能令人兴奋,这样不是会更好吗?不要总是单纯化,不那么简单不是挺好的吗?”从诗词歌赋到宇宙洪荒,从哲学到数理,原广司一直鼓励着学生拓宽视野,发觉有趣的建筑。
“虽然很难懂,但是也要好好学数学啊!”
这是原广司的学生最常听见的教导,以量化的方式研究聚落空间,也是原研究室一贯秉承的传统。胡昂在东大念博士课程期间,作为原广司事务所的助手经常接触到他在中国的设计竞标项目,他回忆说:“原老师对于每个项目手写的设计说明书,通常A4纸足足有约4厘米厚,内容涉及环境工学、建筑物理、数学逻辑、建筑形态、结构关系等交叉学科知识,辅以各学科公式推导与意象图示,翻译起来极其复杂、非常棘手。”
原广司手稿,用数学的方法研究建筑和聚落
Sketches wrote by Hiroshi Hara,using mathematic methods for settlements study
原广司的大弟子,正是被他戏称为“数学研究得比建筑还好”的建筑家藤井明。在一次研讨会上,当原广司从建筑理论讲到宇宙时空观时兴致盎然,随即在黑板上写下一长串复杂难懂的物理学公式,台下的观众和学生们都一时摸不着头脑,怎可想到建筑学教授还能上演这么一出。原广司饶有趣味地盯着黑板上的公式思索良久,突然向坐在台下的藤井明询问:“藤井先生,你帮我看看这个公式写得对吗?”藤井明笑着向老师微微点头。这一幕在学生们的脑海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对原研究室的群星璀璨的前辈们深深地敬佩,坚定了大家在此研习的决心。
Atelier Phi 事务所内景
The interior view of Hiroshi Hara + Atelier Φ Architects
现执教东京大学的胡昂教授,在谈到原广司如何做设计时说:“老师常年留着花白的中长发,画图时常常叼着烟却无暇点燃,长发晃动在额前,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硫酸纸上的构想图与节点图,他非常爱用细的彩色儿童水彩笔画图,言谈中也总是感觉对宇宙空间与未来世界充满好奇心。”
在长达二十多年的时间里,他带着学生探访了世界各地五十多个国家的村落,寻找聚落空间中的潜在智慧,并用数学的方法分析和解释其中的规律。他在东大执教将近三十年,经常和学生讨论伊斯兰神学、印度的思想、近代物理等看似七七八八的内容,每次上课他都会在黑板上写上数学公式、和歌、汉诗,然后要求学生们从这些非建筑的语言展开空间化的联想和讨论。学生评价他的建筑课程:“我们在原老师的课堂上根本不会犯困。”
无论是将李白、杜甫的诗情画意融入到建筑设计中,还是将对宇宙的复杂畅想装进梅田天空城,原广司的建筑都绝不是建筑本身,更充满了多义性的哲思。
思考中的原广司
Hiroshi Hara is wondering
执教三十余年的原广司,更注重建筑理论的研究,将这份思辨性的研学态度带到他热爱的东大校园,传播给每一个渴望推动建筑学发展的学子。从他师门下培养出许多都颇有成就的建筑家,如山本理显、竹山圣、小嶋一浩、王昀等,更有藤井明、隈研吾、今井公太郎、胡昂四位東京大学教授。原广司鼓励自己的学生,看待事物应该确立一种相对论的看法,可以从很多方面进行定义,要更加大胆、多维地去理解世界,并时刻牢记自己建筑师的身份和职责。对于建筑理论的现状,原广司这样说到:
“已经变得简单的部分,就那样就可以了,但是如果连本来和比较难的部分相连的,和人类存在所相连的部分也放弃了的话,那么不就变得一点儿思想都没了吗?再多说一句, 这个世界上,如果不好好解决这些根本问题的话,是无法取得胜利的。考虑这些问题的人,才是担负着下个时代使命的人。”
正在看书的原广司
Hiroshi Hara is reading his book
原广司认为,对于由现象组成的世界来说“绝对是这样的”的认识是完全落伍的。世界不是绝对的三次元,只要你想,可以是一次元,可以是二次元,也可以是四次元,是几次元都可以。随时这样地构造世界是非常重要的,怎样去解释这个世界都可以。只根据你想要的东西来解释世界就可以了。
人类的存在到底是为什么?宇宙会怎么样?对诉说这些建筑世界怀有激动心情的人们,就在大学里面。建筑,应该有可以使内心得到满足的部分才对。
“不要从自己开始就把建筑变得无聊,让建筑有趣些吧。”
值此辞旧迎新之际,胡·藤井研究室恭祝各位读者节日快乐!愿所有的悲伤和不幸随着一年的结束而结束,祝所有的幸福与快乐因新年的到来而到来。元旦快乐,万事顺意!
参考文献:
[1][日]原广司, Hiroshi Hara——The Floating World of his Architecture[M].
[2][日]彰国社, 郭晓明(译). 新京都站[M].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
[3][日]槻橋 修, 謝宗哲(译). 旅·建築的走法[M].田園城市文化事業有限公司
[4][日] 东京大学建筑学专业先进设计研究室,郝皓(译).关于建筑理论的12章[M]. 江苏凤凰科学技术出版社
[5]哈尔滨工业大学空间服务网站——未来10大好工作之太空建筑师
[6]知乎——2020脑洞大开的太空建筑大盘点
--粉丝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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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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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广司+Atelier φ建筑研究所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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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语翻译--
成莎、汤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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